2011年4月23日 星期六

烏紗帽--考據.作者:王春瑜

 


唐代官帽(襆頭)                                                                       宋代官帽(直腳襆頭)

明代翼善冠



翼善冠發展自唐代襆頭,唐代男子興頭戴軟腳襆頭身穿圓領袍服,襆頭專門用以纏裹頭髮髮髻。而唐代的襆頭髮展到宋代出現了官員公服展腳襆頭,外形方正。到了明代,朱元璋極力恢復唐宋時期漢人的服制。明代官員所著公服便沿襲宋代。


而常服則是圓領袍搭配展翅的襆頭,俗稱烏紗帽,帽胎或竹或木,或紙,兩片展開的帽翅則是薄黑紗。因而君與王所戴的則是兩翅向上折的,故稱「翼善冠。明代的皇帝和如朝鮮國王等藩王所戴的翼善冠在外形的尺寸和顏色上有所區別,不得僭越



烏紗帽展腳襆頭,是中國朝鮮越南琉球古代的一種帽子,最開始這種帽子是民間的一種便帽,後來成為了官帽,到了近代又演變成了官員職位的代名詞。在朝鮮王朝,烏紗帽大小與裝飾有嚴格規定,用來分等級。



 


烏紗帽--考據   作者:王春瑜 文章來源:中國黨政幹部論壇


        烏紗帽原是官帽的代名詞,演變至今,已成了官的同義語了。區區烏紗帽,何至於如此閃閃發光,浸透衙門氣息?這自然也是有個發展過程的。查舊版《辭海》“烏紗”條,謂“古官帽名”,並引《晉書·輿服志》及《唐書·輿服志》作為佐證。說是“古官帽名”,當然無誤;但讀了此條,失之太簡,仍不能使人明白烏紗帽的來龍去脈。


       其實,烏紗帽早先並非官帽。唐代大詩人李白有首《答友人贈烏紗帽》詩,謂:“領得烏紗帽,全勝白接 。山人不照鏡,稚子道相宜。”如果望文生義,以為李白既然戴了烏紗帽,一定是做了官了,其實不然,據薛天緯先生考證,烏紗帽在唐代與“白接 ”一樣,是一種日常便帽。因此,李白此詩所寫,只是隱處期間的一件小事;並進而論曰:“宋元時代,尚未見將官帽稱為‘烏紗帽’,而明以後的文學作品中,則屢見不鮮。”(“烏紗帽”小考,《學林漫錄》六集)這個結論是符合歷史實際的。


       明朝冠服,皆損益前代之制,仔細考察,變化不小。洪武三年規定:“凡文武官常朝視事,以烏紗帽,圓領衫、束帶為公服。”同時又規定,凡是年老退休的官員,以及侍奉父母辭閑之官,允許繼續戴烏紗帽,而因事罷官者,則服飾與百姓一樣,不允許再戴烏紗帽。顯然,明朝將烏紗帽與官緊緊地束縛在一起,加以制度化,這就使烏紗帽與封建特權畫上了等號,從此也就與蚩蚩小民無緣,見戴烏紗帽者,只能惶惶如仰視,不敢隨便平視了。


       歷代封建專制王朝無法根治的一個重要弊端,便是冗官之濫,宋、明尤甚。明中葉後,官僚政治機構日益膨脹,官多如毛,烏紗帽也滔滔天下皆是,並越來越高。萬歷時有人見到南京留守中衛指揮解元先祖解道畫像,“年二十許,烏紗矮冠”,按解道是洪武時人,可見明初烏紗帽尚未高聳,而至中葉,則風氣大變。如正德時兵部尚書王敞,“紗帽作高頂,靴作高底,輿用高杠,人呼為‘三高先生’。“(《客座贅語》卷一)烏紗帽如此考究,需要量又如此之大,這就使冠帽鋪生意興隆,應接不暇。有首《折桂令·冠帽鋪》的曲子謂:“大規模內苑專來,簪弁 纓,一例安徘。窄比寬量,輕漆謾烙,正剪斜裁。烏紗帽平添光色,皂頭中宜用輕胎。帳不虛開,價不高抬。修飾朝儀,壯觀人才。”所謂有“壯觀人才”,恐怕多數——至少是相當一部分,名不副實。誠然,有明一代將近三百年間,頭戴烏紗帽者,固然也有國家棟樑,風流絕代者在。但中葉以後,選舉、考課制度鬆弛,弊病叢生,博得烏紗者,往往一不知典章因革,二不知錢谷兵農;劉謹、魏忠賢之流宦官專政時,更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拍馬有術者拔據要津,持異議者,行直道者,則丟烏紗,遭迫害。晚明勢如水火,沸沸揚揚的黨爭,就爭權奪勢而言,實際上就是爭奪烏紗帽的鬥爭。嘉靖時的著名詞人馮惟敏謂:“烏紗帽滿京城日日搶,全不在賢愚上。新人換舊人,後浪催前浪,誰是誰非不用講。”同一時期的文學家薛諭道也憤然曰:“軟膿包氣豪,矮漢子位高,惡少年活神道。爺羹娘 小兒曹,廣有些鴉青鈔。銀鑄冰山,金垂 釣,今日車明朝轎。村頭腦紫貂,瘦身軀綠袍,說起來教人笑。”顯然,是非顛倒,不講賢愚的結果,只能是搶到烏紗頭上戴,管他人才不人才!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句古老的民諺,道出了封建社會幾乎無官不貪的本質。清朝人說的更直白:“紗帽底下無窮漢……一切官之父族母族妻族,甚至婢妾族,以親及親,坐幕立幕,皆在紗帽底下……詞訟通關節,饋送索門包,肉食羅綺……無所不至,故曰‘無窮漢’。”一言以蔽之:一頂烏紗帽,庇蔭無數人。惟其如此,有些人對烏紗帽奉若神明,“只貪個紗帽往來,便自心滿意足。”(《二刻拍案驚奇》卷十五)有的人甚至偷偷地弄一頂假烏紗帽戴在頭上,過一過畫餅充饑式的官癮。明時有首民歌,對此作了生動的刻畫:“真紗帽戴來膽氣壯,你戴著只覺得臉上無光,整年間也沒升也沒個降,死了好傳影,打醮好行香。若坐席尊也,放屁也不響。”(《掛枝兒》謔部卷九)這種社會風氣,只能導致烏紗帽更加特權化,使官本位之風,越吹越烈。


       但是,物極必反。至明末,官場已是腐敗透頂,烏紗帽簡直成了黑暗的象徵。明人小說中有個盜魁曾尖銳地呼號:“如今都是紗帽財主的世界,沒有我們的世界!我們受了冤枉哪里去叫屈?況且模糊貪贓的官府多,清廉愛百姓的官府少。”(《西湖二集》卷三十四)隨著明朝的滅亡,一頂頂烏紗帽落地,作為一種制度化的官服,烏紗帽終於在中國歷史上畫了句號。




烏紗翼善帽--明定陵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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