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經》
《大荒北經》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成都載天。有人珥兩黃蛇,
把兩黃蛇,名曰夸父。後士生信,信生夸父。夸
父不量力,欲追日景,逮之于禺谷。將飲河而不
足也,將走大澤,未至,死于此。
《海外北經》
夸父與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飲,飲于河、渭。
河、渭不足,北飲大澤。未至,道渴而死。棄其
杖,化為鄧林。
http://scitech.people.com.cn/GB/4618785.html
太陽照例每天東升西落,絲毫沒有在意北方大荒中的成都載天之山上,有一個巨人正全神貫注地觀察著他。巨人用兩條黃蛇作耳環,手裏也把玩兩條黃蛇,他是後土的孫兒,信的兒子,名字叫做夸父。
夸父身材高大,如山岳聳峙,却很天真,富于幻想,這兩天,他在考慮幾個有關太陽的大問題:其一,太陽落入昧穀,黑夜便要降臨;我熱愛光明,憎惡黑暗,我要去追趕太陽,讓他永駐天空。其二,太陽的圓臉上,沾染了不少黑斑;我希望太陽更明媚,更透亮,我要去追趕太陽,請他揩乾淨臉盤。其三,太陽在夏天噴吐了過多的光和熱,到了冬天勢必缺乏能量;我喜歡四季如春,不要酷暑也不要嚴寒,我要去追趕太陽,勸他平均分配熱能。夸父想著想著,提起木杖,撒開兩條長腿,就朝太陽追去。
太陽坐在車上悠然西行,猝然看見一個巨人像一座大山一樣壓來,不由驚呼:“媽呀!快跑,巨人來啦!”羲和在空中炸雷也似甩了個晌鞭,六條蛟龍抖擻精神,風馳電掣般朝前飛竄。夸父吼一聲:“跑什麽?”脚下用勁,瞬息間越過了千山萬水。
龍車馳至悲泉,太陽一滾而下直趨虞淵,這時,夸父已跨入光影,處在大光明的包圍中,他的眼前是一團極大極亮的火球。夸父興奮地張開雙臂,想擁抱太陽,可是,可是怎麽啦?怎麽如此的焦渴難熬?哦,夸父奔跑了半天,灑盡了渾身的汗水,他怎麽能不渴?夸父追近太陽,經受著火球的燎烤,他怎麽能不渴?
夸父踉蹌地來到黃河邊,伏下身子一口氣喝乾了黃河水,轉過身,又連著將渭水喝乾,那焦渴,却仍舊是那樣凶猛,那樣暴烈。夸父掙扎著走向北方的大澤,大澤在雁門山北,是鳥們孳生雛兒、更換羽毛之地,縱橫達千里,烟波接遙天,端的是解渴的好去處,可惜他行至半途,即頽然倒地,餘輝抹在他的臉上,是嘲諷?還是安慰?
夸父渴死了,他隨身携帶的木杖,化作了綠葉茂盛、鮮果累累的桃樹林,人們說,那是夸父留給後世的理想追求者在漫漫長路中遮陽蔽雨、充饑解渴的。
此文摘自《山海經-現代版》(上海古籍出版社--章行著)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